第十章 訓導的成果與失利的教訓
五﹑戰爭的挫折是一次教訓
穆斯林大軍也回到了麥迪那﹐許多人心裏不快﹐氣氛沮喪﹐因為這次戰役傷亡很重﹐從一開始就出現了抗拒命令的偽信者﹐然後在面對強敵作戰時﹐因貪圖奪取敵人丟棄的財物而破壞戰局﹐遭受到過多的損失。 穆斯林的統帥先知穆罕默德在戰場上負傷﹐弟子們痛心不已。 任何以少勝多的戰爭﹐必然以服從命令和嚴格軍紀為基本保證﹐而這次慘痛的失利﹐原因就是多次出現違背將令的事件。 敵人雖然撤退了﹐回到了麥加老巢﹐但並沒有遭到毀滅性打擊﹐在阿拉伯半島上保持著聖地貴族的權威﹐東山再起不會是遙遠的將來。
先知穆罕默德返回麥迪那之後﹐刻不容緩地設計防衛規劃﹐時刻準備再次迎敵。 為此﹐他多次召集參加過伍侯德戰役的將士們研究備戰策略﹐甚至那些身負重傷的將士也都耐心地聽取他們的意見。 這時﹐伍侯德戰役之初抗拒命令的偽信者伊本‧烏拜易又出現了﹐但先知穆罕默德拒絕接見他﹐因為他的出現必將對戰事策劃不利。 當時﹐先知穆罕默德做了各種備戰的部署﹐有些是故意佯裝的心理攻勢﹐例如他命令駐紮在哈姆拉營地的部隊﹐每個人晚上在空地上點上十堆火﹐給敵人的密探造成千萬大軍準備就緒的假像。
麥迪那恢復了平靜的生活﹐只是表面現象﹐先知穆罕默德和主管備戰的弟子們﹐夜以繼日地在思考禦敵良策﹐他們預料一場更為殘酷的戰爭正在麥加醞釀中。 先知穆罕默德選派了一位為敵方深信可靠的非穆斯林﹐到麥加去報告消息﹐直接向阿布‧蘇富揚報告麥迪那在籌備馬匹軍糧操練軍隊準備再戰的“絕密情報”。 這個消息改變了阿布‧蘇富揚的最初打算﹐他原計劃趁熱打鐵連續再發動一次使麥迪那措手不及的進攻戰﹐但聽說在麥迪那穆斯林沒有放鬆警惕﹐而且在加緊備戰﹐決定不便輕舉妄動。 先知穆罕默德獲得了及時的資訊﹐麥加改變了計畫﹐不會在近期發動第二次進攻﹐因此三天後﹐命令哈姆拉駐紮的軍隊撤離軍營﹐讓將士們回家休息。
在這個期間﹐先知穆罕默德既忙於從伍侯德歸來後的善後工作﹐例如安撫受傷亡的家屬﹐又忙於備戰﹐他受到了真主對他告誡的啟示。 對於戰場上出現的事故﹐要從人性欲望方面對下屬士卒體諒﹐對他們表現仁慈和寬容﹐不要輕易懲罰他們﹐因為貪圖小利是人之常情﹐並非都是壞人。 《古蘭經》說﹕“只因為從真主發出的慈恩﹐你溫和地對待他們﹔假若你是粗暴的﹐那麼﹐他們必定離你而分散﹔故你當恕饒他們﹐當為他們向主求饒﹐當與他們商議公事﹔你既決計行事﹐就當信託真主。 真主確是喜愛信託他的人。”(3﹕159)
一次大戰役的失敗或失利﹐不是某個孤立事件的原因﹐而是一系列因素的綜合結果﹐主帥首先應當承擔責任﹐做自我檢討。 真主的啟示再次肯定領導者的工作方法﹐不可主觀和武斷﹐必須“與他們商議公事”﹐從這些重大事件中﹐確定了伊斯蘭的“舒拉”(協商)原則。 《古蘭經》說﹕“他們的事務﹐是由協商而決定的﹐他們分舍我所賜予他們的。”(42﹕38) 只有真誠地與許多主管人協商和討論﹐才能集思廣益﹐集中許多人的智慧﹐體現伊斯蘭的民主精神﹐從中獲得真主的恩典。 人類中的事務﹐大不過是戰爭﹐因為戰爭關乎到許多人的生死存亡﹐或者無數家庭和個人的生命財產﹐是社會的重大變革。 通過這次戰爭﹐真主使他的使者汲取永恆的教訓﹐真主的啟示教誨穆斯林社會和領導人必須學會新的領導方法﹐以新的思考﹐領導一個新的社會。 尊重公眾的意見﹐對犯過錯誤的人給予諒解和寬容﹐這些原則結晶為伊斯蘭的人道主義精神﹐成為世代不變的伊斯蘭新時代文明。
伍侯德戰役失利的最關鍵之處﹐是發生在駐守山隘的弓箭手不忠於職守﹐為滿足私欲而擅自離開重要的軍事崗位。 這些違背作戰紀律的士兵本應受到嚴厲懲罰﹐即使對他們全部斬首都是可能的結果﹐但是先知穆罕默德遵循真主的啟示和告誡﹐沒有對他們粗暴怒斥或判刑處罰﹐而是對他們諒解和仁慈﹐而且祈求真主饒恕他們。 這樣的後果立即產生了巨大的社會反響﹐把許多人的恐懼轉變成感恩和信賴﹐使真主使者的威望和穆斯林社會的團結更上一層樓。
戰爭的失利既不應追究個人責任﹐也不應陷入宿命論的迷誤﹐而是從失敗中吸取教訓﹐從統帥到士卒都應做自我檢討。 不論戰爭的勝利或失敗﹐如果有冷靜的頭腦和科學的思考﹐對於穆斯林社會是無限福祉和希望﹐因為這樣可以引向勝而不驕﹑敗而不餒的高尚品位。 穆斯林戰爭的目的﹐應當排除個人的名利欲望﹐而是為主道正義事業的奮鬥﹐戰爭是接受真主考驗的最激烈形式。 一次戰爭的考驗﹐加深了對真主的敬畏﹐對真主使者的服從﹐從精神上獲得比戰場更大的勝利。 伍侯德戰役以其不完美性給伊斯蘭歷史留下了永久的記憶﹐在這場戰爭中﹐許多優秀的穆斯林受到傷亡﹐許多戰事場面令人驚心動魄﹐先知穆罕默德在在戰鬥中受傷﹐說明了在人類的生活中任何意外的事都可能發生﹐任何充份的準備都可能出現失誤和弊病。 一場不太順利的戰爭﹐使真主的使者更加成熟﹐成為一位成功的軍事統帥﹐也成為更有人性的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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