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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殤

熱度4129票  瀏覽404次 【共0條評論】【我要評論 時間:2012年10月30日 16:30

到底是什麼牽引著我鼓足勇氣踏上大西北——宗教的神往、自身的滿足、支教講壇的挑戰,還是,逃匿現實生活中種種虛妄與不乾淨的解讀?那又是什麼刺破了許久以來自我構建的許多對大西北、對穆斯林過於天真的殘缺想像——從雄渾蒼涼的大山到曾經血雨腥風的洮河,從氣壯山河的起義歷史到獨善其身的現實窘境,從簡單純良的信仰到虛化的宗教外衣?這一趟大西北之旅,我在這個理想化的聖地瞥見孤獨——紮堆披著宗教外衣的靈魂一如既往地叫囂著,甚而不自覺。是的,我過於理想化,甚至理想化得刻薄、古怪、不近情理,“孩子啊,你應該用蜜蜂的眼睛去觀察人,而不是用蒼蠅的眼睛,因為蒼蠅看見的只是污穢物”可是,我怎能對自己所見的一切無動於衷佯裝寬容,我怎能忍心自己用“沉默”來開解,擔憂落個無知糾結還無病呻吟的駡名?好友說“不管去到哪個宗教裡,天堂地獄都在人間”。

“穆斯林是穆斯林的鏡子”,短短二十幾天的支教生活,接觸的除了孩子,也有社會學者、大街小巷的商販和普通底層人民,有讓我將以往想像驗證的欣喜若狂,也有讓我無所適從的麻痹,我試圖通過日常生活去比較出它的不同,拼了力去拼貼自己的想像,卻只是發現更多它與它族無異的常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火車站,剛落座便被一個戴白帽的中年男子攆,“起來,你怎麼坐我的位置?”看著被他推出老遠的行李箱,我也毫不客氣“你別動,我自己來”;在商場挑衣服,第二次去問,價格比第一次低了整整一倍;耐著性子收拾一屋子殘羹冷炙,好友開玩笑說“我都不敢將這麼多東西倒掉,真主會怪罪的”,心裡其實已經開始了深深的絕望。

“穆斯林是穆斯林的兄弟”,可是,可是,為何我無法心平氣和地接受所見的不爭的事實,要斤斤計較?

不爭的事實,不爭氣的事實。

古老的穆斯林民族,是否在呻吟,為如今這樣扭曲變形的信仰?

主啊,原諒我苛求的完善吧,那是我沒有力量去撼動的景觀,我僅僅只是渴望他處給我驚喜。

想起那些從不曾手舞足蹈的人們,讓我感受到的信仰的內在力量。

寄宿的院子裡,住著一對母女,年邁的媽媽和耳背不太說話的女兒。富貴炎涼,我更喜歡一些來自底層的溫暖,他們身形匍匐,靈魂卻足以高高在上。每天,都會有一兩次和母女倆見面的機會,初次跟她們道了“色蘭”熟稔過後,我們之間似乎形成了一股無形的默契,老奶奶愛憐的眼神讓我感受到真主對我的厚愛,得以擁有這樣失聲卻不失真的溫暖,儘管我只是給了她們我最舒心的笑臉,從未為她們做過什麼。

“姑娘們,姑娘們,起來封齋了”,每次晚起,年邁的老奶奶總是趕在封齋時間到之前叫醒大家,我們便得以匆匆吃一頓封齋飯。

知感,有點滴的感動落在心間信仰的沙漠上。

《布哈裡聖訓集》有文:先知(願主福安之)說:遵守安拉的法律的人與破壞安拉的法律的人猶如同坐一條船上的人。他們坐船時抓鬮,於是一部分坐了上艙,一部分坐了下艙。下艙的人打水經過上艙的人。所以他們說:假若我們在我們的位置上鑿個洞,我們不去打擾艙上的人,那不更好嗎?這時,如果上艙的人任其去做,不加干涉,則大家都要淹死;如果他們制止了這種行為,大家都得救了。

古老的穆斯林民族,我怎敢妄言打撈?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入如此反復的對宗教和教民的掂量與揣測之中,我沒有過多的信仰體現,自知無力評判什麼,單純地從一個信仰微弱的地方來到以信仰著稱的地界,它以其獨特的遼闊接納了我,當我滿心以為可以尋到性靈的寄託與提拔,卻最終只從他者身上找到要規避的東西,只能“頑強”地獨善其身不再犯上作亂,繼續著對這個神秘世界的微弱感知和充滿疼痛的消化,我無法遼闊。

然而我永遠堅信,安拉的教化是最寶貴的財富,我依然不放棄心中那一抹理想的綠。

捧起雙手,惟願至赦的安拉聽得到我們的祈禱,願安拉饒恕我和我所見的一切,阿米乃。

 

【2012新月散文獎穆斯林組三等獎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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